这个夜没有特别的凉,也没有特别的黑,如同以往的夜,并宛若未来无数个晚上,不为谁而动容。
走在路上,不管怎样抄小路而行,最终总得走回大道之上,才能向真正想到的地方前进。只是这条大道,这次我选对了么?
踏上大道,人来人往,灯火通明,却只是我的浮光掠影。身后停着的车子传来鸣笛声,回头一看,张恒正向我挥手,然后把车子驶到我身旁。
彷如刚才一切不曾发生,我平常道:“在这里碰见真巧。”
“一半一半”他打趣说,“我是碰巧在公司门口看见你不情不愿被一个男人带走才跟过来。”
“也是个巧吧,这公园附近小路众多,你车停在这里也得碰巧我从这边出来。”
张恒对我的回应感到滑稽:“你难道不知道,这公园的小路,不管你选那一条,最终都只可以回到这条路吗。”
内心一震,骇然。
转念间涌上心头是让人无法压抑的狂笑,我在大马路旁笑得失态,整个人半靠到张恒的车子上。
原来只是我自以为有选择的权利,恺一说得对,我徐宇生还要以为自己是谁到什么地步。
张恒对我的失态感到愕然,但仍然冷静,他没说什么,下车把我拉到司机旁的坐位上,然后开车。
车子驾驶的速度比法律限制高出一点,却又不到发飊的程度,最后停在一个人来人往的购物区。
经过一段路上奔驰,心情稍为平复,我对身旁的张恒说:“想不到你还算是个细心周全的人。”
车子开得超出法律限制,好让我藉速度感宣泄,却又只高出一点,为了安全,也不容易招惹交警注目。
张恒嘴角微微上扬,没有笑起来,是一种满意在心头,似是高兴着自己的用心不言而解。
突然,我没由来一问:“张恒,你爱我吗?”
同一问题,半小时前问过,那个人并没有给予回答。
我不是如女人般婆妈,每天要把情爱宣之于口,要肯定某某爱着自己。
我的问题,但求确认,世上谁不爱我。
张恒没有犹豫答道:“我想我可能会爱上你。”
什么答案?!
张恒从我脸上读到疑惑与不悦,解释道:“爱情总需要时间酝酿,而预计我们将来的接触,过些日子,我可能会爱上你。”
我不屑道:“真没人性的说法。”
“那里?”
“假如你的预计没有发生,或者另一人乎合了你的预计,你所谓的爱还算是爱吗?”
“也许你对预计这个词语反感,我可以换个说法。”他认真地凝视着我:“我只是对某个人产生了好感,而现在还不足以称之为爱,但我相信再继续相处下去,再多存一些好感就能达到这地步。而且另一个人是不可能乎合我对你的预计,因为一个人对另一人所设下的预计,从来就只能专属于那一个人。”
…………内心泛起了麻痹感,连高兴还是悲伤都无从定断。
我很傻的问:“你喜欢我什么?”
“我没有特别喜欢你什么,我又为何非得要喜欢你什么。”张恒叹了,“为何世上的人都爱这问题。”
张恒每字每句都让我难以解读,如同地球新开发的知识。
张恒反问:“你又喜欢你以前爱过的人什么?”
一头针刺下来的锥心之痛,我也好想知道我爱大哥什么,让我如此难以割舍。
张恒把车窗调下来,街上喧哗入侵车内,却缓和了二人的局促感。
张恒彷佛早知此题无人可解,自答道:“一个人爱上另一个人,难道不就是有一天相处下来感到这个人很可爱,然后想要一起。非得他有什么个人之处?非得他对他做过什么惊天动地或浪漫之事?是帮他挡下致命一刀还是得来个烽火戏诸侯?不要被爱情小说洗脑了吧。或者说爱情不过是一个舍弃过程,就如你开初毫无道理为某人倒满一杯水,将来要是遇了种种障碍都没有把这杯水倒尽,就会走完这辈子。当然,将来也可以不为什么再把水添加,总之没有倒尽就万事大吉。”
他一口气说完长长一段,熟稔畅顺程度显示着他对自己这价值观深信不疑。
我无言以对,内心产生了一份莫名的恐惧,突然觉得,眼前这男人很可怕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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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永藍蝶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0) 人氣(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