音乐优雅地缓缓流动,从三角琴轻摇至酒吧台,滑过倒吊的酒杯,轻抚每瓶香醇美酒,再偷偷溜到客人们的桌椅下,偷听他们窃窃私语。
酒吧内灯光昏暗,醉人的音乐让人放松心情。
来的人往往是情侣或知已,为了在这里喝些酒,然后静静地诉说心里话。
然而我的存在打破了这里的模式,没有他人的陪伴,没有喝着美酒,但我还是不间断地无声聊天。
是的,我正对着自己的手提电脑以文字说话,旁边还放着一杯热牛奶。
我喜欢在这种地方写故事,当周遭的人尽诉心中情,而我将别人的情绪吸收,把它溶入到自己的故事中,一个又一个悲伤或变态的故事。
今天写的情节是这样,女主角知道男朋友喜欢上自己的哥哥,打击大得要把自己的哥哥杀掉。女主角拿着刀,正要痛心疾首往哥哥的喉咙划去………
“停手!”某人突然在旁一喊。
心脏猛受一击,血如倒流冲往大脑,我是完完全全沉醉在故事之中,然而刚才喊停手的并不是故事中任何一个角色,只是某个不知好歹站在我身后的男子。
男子叹道:“这样杀了太可惜。”
我以带有敌意的目光从头到脚在他身上扫过,心里得了结论:有钱人,而且还有偷窥的兴趣。
就这样对峙上一阵子,我开口道:“是可惜了杀人的,还是被杀的?”并没打算考究对方已站着看了多久。
“都可惜,因为故事不该这样轻易结束。”
哦?看来是个对故事颇有个人想法的人,我对这种人倒是有些少兴趣。
拿过已微凉的牛奶喝下一口,问道:“那该如何写下去?”
对方没有立刻给出回答,却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名片递上。
“好的故事需要时间策划,两天后找我,我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。”男子放下卡片便径自离开。
卡片做工精细,物料上盛,上面刻着文字──科研国际集团行政总裁张恒。
这公司的大名我听过,就是说这人正在一家国际大公司担任高职。
摇摇头,又与自己何干?没了写作的心情,收拾东西,在酒吧台上放下钱便走人。
离开时经过该名男子的桌,听到他的同行人问道:“才上个洗手间,怎么搞那样久? ”
张恒得意的笑:“不过是遇上点趣事。”
  

回到家,一阵家常小菜的香气扑鼻而来,厨房传来叫喊:“回来了?”
把手提电脑往沙发上一扔,倚着厨房的门说:“不用做太多菜,我不饿。”
厨房烟雾弥漫,热气与香气表示饭菜已准备就绪,拿了两套碗筷,布置饭桌,准备吃饭。
“不多,就只做了清蒸豆腐和炒排骨。”
陈东把饭菜端来,利落坐下,便大叹一声:“唉,今天考卷超难,有一半以上都不会做。”
我无所谓的看他,他成绩不好也不是今天才有的事,见怪不怪。
“你难道就没有一点同情心吗?”陈东堵住我正要去夹排骨的筷子。
我无奈地放下碗筷,一副语重心长的模样对他说:“其实你考不好并不是你的错,有一句话不就说,愚者提出的问题,往往是智者无法回答。”
陈东一听,笑开了:“说得对!像我这种智者才不屑回答那些愚蠢问题。”连忙为我夹来一块排骨。
我重新拾起碗筷,专心于晚餐上。旁边的人兴高采烈细数今天遇到的事,只觉这人日子真好过,刚才还愁眉不展,现在却心情大好。
陈东──我的大学同窗,现在我已经毕业了,他还在读大三。这人热情非常,不知怎的在校内特爱找我说话,后来他说想搬出来住,可惜钱不够,我当时也刚搬出来独住,他便求我让他一个房间,付便宜租金,交换的是负责洗衫打扫做饭。我看他也没什么不好,反正也腻作家事,就答应了。
同住两年,感觉世间的瞬息万变好像从来与他无关,他就如当初相识那样单纯。
  

晚饭后,坐在沙发上看无聊的爱情肥皂剧,其实我比这些肥皂剧更无聊,因为当我了解它的无聊后仍然选择看下去。
“铃铃铃……”
刺耳的电话铃响起,视线没有离开女主角身上,随手抓起话筒:“喂。”
“宇生。”
磁性厚实的声音如利箭从左耳穿过,却不是直出右耳,而是往下刺上心脏。
我把视线撤出电视,却不知该往那里放,只好凝视地板,没说话。
话筒另一方的人柔声问道:“爸昨晚的寿宴怎么没来?”
想起老爸不自觉头皮发麻,问道:“爸有话对我说吗?”有点苦,原来是因为老爸,否则这人岂会主动接近。
“脏话要算吗?”
“不算。”
“那他什么也没说……”
我一愣,然后大笑,老爸还是一样好的火气。
笑声过后,忐忑又再袭来,既然不为老爸,心想这位谦谦君子的好大哥何事来找,他该是要避我还来不及。
两人拿着话筒不发话,无声的压抑迫得我想要骂,正要出口,大哥却比我快一步说:“宇生,我想你。”
………………
……
眼球一剎被捏住,全身僵住,无法预想的一句话。
最先寻回知觉的是嘴巴,无声苦笑,我的好大哥何事忽来吹皱一池春水?
他接着又一句:“宇生,何否见个面?”
见面?徐宇风竟还有面目来见我徐宇生。
咬着唇,想要说几句讽刺话,话到唇边却又吐不出。
徐宇生,你真是他妈的娘得很,不够狠心。
他的声音干干净净传来:“我正在你家楼下,宇生,若愿意,请下来。”

arrow
arrow
    文章標籤
    无明的莫名 永蓝蝶
    全站熱搜

    永藍蝶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0) 人氣()